我了解他们,我彻彻底底了解他们。”
而贝莱又能如何回答呢?一、正巧恩德比就是绝对不能事先知情的那个人。
二、这个计划冒着极大的风险,而恩德比生性却极其小心谨慎。
三、恩德比自己曾特别指出,不论贝莱是彻底失败,或是取得错误的成功,都会导致极度的凶险。
四、唯一能够避免他们遭到解雇的一条路,就是证明错在太空族自己……
恩德比又会这么说:“我们必须针对此事提出一份报告,利亚,然后各式各样的反应便会陆续出现。
我了解太空族,他们会要求换人办这个案子,而我们必须照办。
你该了解我的难处,利亚,对不对?我会设法从轻发落你,这点你大可放心;在能力范围内,我会尽力保护你,利亚。”
贝莱知道这番话句句属实,局长的确会设法保护他,但唯有在能力范围内,而不会,比如说,在火冒三丈的市长头上再添一把火。
他心中也能听到市长会怎么说:“他妈的,恩德比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?这座大城是谁在当家做主?为什么一个未经核准的机器人能够入城?而这个贝莱又到底在搞什么鬼……”
如果贝莱和局长两人在警界的前途只能顾全一个,贝莱还能有什么指望呢?他甚至找不到正当理由怪罪恩德比。
最好的结果是降级处分,而这就够惨了。
这么说吧,即使遭到了解雇,只要仍旧生活在当今的大城,便能确保一定活得下去,可是活得下去是什么意思,他自己再清楚不过。
唯有依靠身份地位,才能挣得一些额外的权利:座位比较舒适、牛排比较精美、排队等候的时间较短等等。
对一个豁达的人而言,似乎不值得打破头去争取这些小小的特权。
然而,不论一个人多么豁达,一旦拥有这些特权,绝对不会随便放弃,这就是问题所在。
比方说,如果过去三十年间,跑卫生间已经成为生活中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,一旦公寓里的脸盆获准启动,又能增加多少便利呢?即使想将它当作“地位”
的表征,恐怕也派不上什么用场,因为炫耀“地位”
是社会所不耻的行为。
可是万一脸盆又遭到禁用,勤跑卫生间会是多么羞辱和令人难以忍受的一件事!在卧室刮胡子将会是多么难忘的甜蜜回忆!而这种失落感又是个什么滋味!
如今,政论作家每当回顾中古时代,会一窝蜂地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否定当时的“金权主义”
,亦即以金钱作为经济的基础。
他们认为那时的生存竞争非常惨烈,由于“抢钱抢破头”
的压力始终存在,因而无法维系一个真正复杂的社会。
(学者对于“钱”
的本质各有各的解释,但对于这句话的意义则并无歧见。
)
相较之下,当今“公民精神”
的效率和开明则受到高度的赞誉。
或许吧。
然而,传奇性或感性的历史小说却都有不同的看法,而怀古人士则认为正是“金权主义”
孕育了个人主义和进取心。
对于这个问题,贝莱原本不愿选边站。
可是现在,他不得不扪心自问,一个努力抢钱的古人,和一个努力保有周日鸡腿的大城居民(在此所谓的鸡腿,是指家禽身上长出的真正肉类),两相比较之下,到底谁比较辛苦呢?万一失败了,谁又会比较难过呢?
贝莱心想:我倒无所谓,可是还有洁西和班呢。
这时,法斯陀夫博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“贝莱先生,你听见我说话吗?”
贝莱眨了眨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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